第七十四章 [VIP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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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幾位重臣急匆匆的趕到宮中時, 宴席已經結束，瑯雲眾人去了之前安排好的住處休息，現下殿內就只有齊王。
以及站在齊王身邊的七公子傅筠。
他們看到傅筠的時候都頗感意外。
倒不是驚訝齊王對他的寵愛, 而是因為剛剛齊王宣他們的時候，言明了是關乎江山社稷之事，而不是公子筠喜歡的風花雪月。
現在任何一位公子出現在這裏都不意外，偏偏不該是七公子。
特別是這些重臣裏有幾位都已經站了隊，或者幹脆就是和其他公子的母族, 現下難免心中打鼓。
但是傅筠卻很淡定, 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有所避諱，反倒溫和的對他們點了點頭。
而朝臣也終於回神, 急忙忙下拜行禮。
齊王自然也留意到了他們剛剛的神情，淡淡開口：“七郎是孤讓留下的, 今日所談論之事與瑯雲有關，他對那邊的形式比較熟悉, 合該多聽些。”
朝臣們自然不敢置喙, 低頭應是。
在其中, 唯一一個面色淡定的就是早就該在家養老的裴符。
他育有四個孩子，前三個都做了官, 二郎便是常年在齊國邊郡和仙境中來回的裴仲文，四郎裴季尚到現在都是仙刊發表篇數最高的, 可以說，他家與仙境之間的聯系遠比旁人緊密。
而裴符又是個堅定的保皇派，從不站隊，意志堅定的和齊王在一起, 現下自然心平氣和得很。
可是很快, 他的淡定就消失了。
因為齊王開口便是：“剛剛仙君對孤提出了一個設想, 便是要改革科舉。”
臣子們一楞，有人問：“王上，何謂改革？”
齊王淡淡道：“便是改良，革新。”
此話一出，所有臣子都再也端不住表情，連裴符都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而對於他們的反應，齊王並不奇怪。
他也不等這些人說什麽，直接道：“眾卿皆是經過科舉選拔出來的大才，此番說要加以變動自然不易接受，但孤覺得仙君所說亦有其道理，不妨聽聽再議。”
隨後，齊王就看向了傅筠。
剛剛已經和昆景明他們討論出了個大概的傅筠便拱了拱手，然後就往前走了兩步，緩緩闡述起了所謂科舉變革的核心思想。
因著這些大臣都是出口成章的文化人，公子筠也就沒有用大白話，而是娓娓道來，引經據典，和之前在瑯雲裏給戲劇寫同人文章的追星模樣簡直派若兩人，公子儀態拿捏得很是到位，引得齊王頻頻點頭。
但其他人更關註的顯然是科舉之事。
裴符老大人就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，認認真真的聽著傅筠的話。
很快就總結出了重點。
大體上，所謂的科舉改革這並不是要把原有的科舉制度推翻，恰恰相反，各種環節流程都會保留，對於士子們不會有絲毫損害。
要做的是增加考試科目，給不同種人才以不同種機會。
其中就涉及了不少大臣們都不了解的詞兒。
算數歷史之類的就罷了，這物理又是何物？化學又是何解？
還有什麽文科理科工科，小學初中高中，更是聞所未聞。
而裴符家裏的孩子和瑯雲接觸多，所以他接受度就稍微高一些，現下便率先開口：“王上的意思是，準備遵從仙家所言，多開幾科？”
齊王雖說是王上，但是作為一國之君，他修煉最好的其實就是一碗水端平。
可以說每一位君王都是優秀的端水大師。
這會兒也不例外，他既不點頭，也不搖頭，只是道：“孤深知此事事關重大，又與仙人有關，不好獨斷，特請諸位前來商議，”聲音頓了頓，“孤只是覺得，仙君所言自有其道理在，豐禾郡的迅速興盛便是明證，若是這般做當真能利國利民，也不枉費是件喜事。”
宰相則是站出來，恭聲道：“只是不知這般得錄的人，要做何安排？”
齊王早有準備：“文科的便與尋常士子一般，做官吏，理科工科會單獨設立機構，管理相關事宜。”
公子筠輕聲道：“豐禾郡和江宜郡都有廠子，那裏面缺少的就是相關人才。”
齊王點頭：“這便是了，變革後取來的人便可以讓他們食朝廷俸祿，去管理這些，再單獨設立衙門，具體辦法，愛卿們再去擬定章程就是了。”
此話一出，眾臣都松了一口氣。
同時他們也知道了為什麽自家王上會對這般建議心動了。
尋常百姓或許不懂，可是他們明白，科舉有個作用就是為了鞏固王權，對世家大族而言，也是給他們挑選人才。
可若是人人都頂有本事，那就不好管了。
而對這些重臣來說，他們本就是得利者，自然不希望有變化。
現在發現只是增加科目，而不會改動原有的一切，加上選上來了的也不是直接進入現在的官僚系統，而是另外單開，給什麽官位、做什麽事情也是由他們決定，那麽就顯得好接受多了。
加上豐禾郡的事情他們也都多少聽說過，工廠本質上就是工匠和商人的結合。
士農工商。
自然沒什麽好在意的。
眾人表情都放松下來，沒了一開始的抗拒。
只有裴符若有所思。
可他也沒有多說什麽，只管跟著其他人一起緩緩下拜，口中念著：“王上聖明，臣等並無異議。”
齊王就點了點頭，隨後下了旨意，讓他們商議之後拿個章程出來，隨後就讓他們離開了。
待走出殿門，幾人立刻圍上了丞相，商討對策。
至於裴符，不過是個已經“退休”在家的老人家，在朝堂上也沒有什麽朋友，說不上話，此時自然無人搭理。
裴老大人也不在意，自顧自的出了宮，坐了轎子回家。
而到家之後，頭一件事就是把裴季尚給叫了過來。
此時的裴季尚已經和當初有了不小的變化。
長高了些，也健康許多，但模樣沒什麽改變，依舊皮膚白皙，容貌俊俏，到現在也沒有摘掉“齊國第一美男子”的帽子。
好在裴小四已經看開了，並不在乎這些前綴，加上他科考之路順遂，已經在備考鄉試，此刻自然是信心十足，說起話來都是帶著笑的：“爹爹找我不知何事？”
裴符招他近前，隨後就將剛剛宮中之事盡數告知。
裴季尚臉上的表情認真許多，一邊聽一邊點頭。
相比較於其他人，他在瑯雲裏好歹也算是求學過的，多少也聽說過仙境中的學科分類，這會兒便道：“分一分也好，有些事情只靠著詩詞歌賦經史子集是應付不來的。”
而裴符則是看著自家四郎，緩緩道：“為父便有一事要問問你的意思。”
“爹爹請講。”
“再過不久，王上便會下令，要變動科舉，同時也會有相應的學堂建設，不知道我兒是否準備試一試這條路？”
此話一出，裴季尚就楞了一下：“我，去考這個？”
裴符點點頭，對著自家兒子，他也不隱瞞，說得十分直白：“如今家裏，你三個兄長都得了官職，足以庇護裴家，而四郎你性子不適合官場，為父本就擔心你吃了虧去，如今既然有新路，走一走或許能更有前程。”
裴季尚也有些動心。
當初從瑯雲回來，便是想要力爭上游，得了功名，最好還能把自家二哥的差事頂了，以便能天天看到仙境。
現在好了，仙君直接把現成的法子擺在眼前，而當初他在仙境中是有基礎的，若是考，把握自然更大。
但裴四郎天生聰慧，他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：“爹爹，我自然是願意去的，但這般變革當真能順利推行？”
而作為眾所周知的保皇派，裴符卻笑了笑，輕聲道：“之前有句話，是從仙境傳出，為父以為大善。”
“什麽話？”
“先天下之憂而憂，後天下之樂而樂，這天下，是君的天下，也是民的天下，既然是對萬民有利，我自然希望能順利推行，得以實施。”
裴小四覺得，這話聽上去是沒什麽問題的，但是又覺得有哪裏不對。
裴符只是笑笑，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肩膀，勉勵一番，然後就讓他去溫書了。
而在齊王的要求下，幾位重臣很快就整合出了一份章程。
先送去給齊王過目，然後交給了瑯雲那邊。
一同來到都城的學生裏面就有教育專業的，來了整整一個班，由老師帶著將這份提案審核修改並且通過。
昆景明則是模有樣的落了個印。
沈喬不解：“為什麽要蓋章？”
昆景明認真回道：“儀式感。”
“……可你這個印，是拿蘿蔔刻的啊。”
“節約成本。”
沈喬：……哦。
而齊王對於這份第一個有了仙境印章的文件十分重視，很快就分發下去。
不得不說雖然是封建社會，但是執行力還是很強的，特別是王上和幾位重臣都放了話，底下人立刻行動起來。
不出半月，齊國上下都知道科舉要增加科目的事情，同時還開始編寫齊國官方教科書。
而培養新老師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。
教育專業的人迅速活躍起來，找回了幹分人的激情！
學，都學起來！
加減乘除，勾股定理，各種定律，摁頭學！
而被選來學習的夫子們大多是有些基礎的，齊國作為教化之國，雖說一直走文科路線，但多少也會沾上一些算術知識，且能被送來仙人眼前的都是一點就透的天才人物。
天才，就是學什麽都快。
教育專業的學生們提前找到了當老師的樂趣。
而一直保衛眾人安全的張苗苗這天來圍觀，正巧碰上了也在這裏的昆景明，她便湊過去問道：“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昆景明推了推眼鏡，淡淡道：“來看看我之前的學生，”聲音頓了頓，“也是你的學生。”
張苗苗驚訝：“我哪兒來的學生？”
昆景明便道：“就在科舉變化的消息傳出去之後，第一個響應的就是裴季尚，跟著就是那些原本就在瑯雲裏求國學的齊國學子。”
“他們都想要走新科？”
“對。”
張苗苗著實沒想到：“我還以為他們都是想要做官的。”
昆景明卻絲毫不覺得意外：“別人不知道，但這些學子當初大多在文學院裏面學習過，我對他們的情況還算了解。他們之所以想要做官，就是想要為人民服務，既然現在讀新科能夠更好的加快發展，有利百姓，又有裴家做了表率，那他們自然會紛紛效仿，為了新科之事做準備。”
張苗苗先是點頭，然後就又有了疑問：“我記得那些學子都是齊王選出來的吧，他們怎麽知道什麽叫為人民服務？”
昆景明又推了推眼鏡，嘴角有了弧度，沒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反問：“新生進校，有什麽是必須的？”
張苗苗回憶了一下：“先軍訓，然後迎新，接著就能正式上課了。”
“還有一個環節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思想教育的建設。”
此話一出，張苗苗就驚訝道：“你給他們上課的時候，不止說了詩詞歌賦，居然還講了思想品德？”
昆景明輕聲道：“當然沒有講的那麽深，我只是將一些有助於發展的告訴了他們，比如什麽叫以人為本，比如什麽叫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，還有，讓他們明白，只有技術提升，才能帶來美好幸福的生活。”
張苗苗越聽越耳熟：“你就不怕齊王發現？”
昆景明則是一臉認真：“我說的都是為了百姓，讓他們可以奮發向上，放在任何國家任何朝代都適用，齊王知道了也只會覺得對，而且，退一步講，這都是仙人說的，和我昆景明有什麽關系？”
張苗苗：……
行叭。
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把這些東西教給那些齊國學子的，但是張苗苗現在就理解了，為什麽這些學子會對新科之事格外熱衷。
這，都是經過了瑯雲的重點培訓，帶著一腔為了祖國勇敢建設的熱血好兒郎啊！
昆景明則是看向了正在努力數雞腦兔頭的人們，輕聲道：“這些就是未來推動齊國往前發展的力量，不管是為了積分，還是為了這裏的原住民，我都衷心希望他們能夠一切順利。”
張苗苗則是探頭看去，頗為好奇：“你說這些人裏面有之前去過瑯雲的學子們？”
“對。”
“你怎麽認出來的？我之前帶過他們軍訓，現在也不記得他們的臉啊。”
昆景明就看著她道：“這還是要謝謝你。”
張苗苗微楞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只見昆同學又笑起來，聲音慢條斯理：“這裏面，誰黑得又健康又分層，誰就是咱的學生。”
張苗苗：……
有理有據，無法反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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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及站在齊王身邊的七公子傅筠。
他們看到傅筠的時候都頗感意外。
倒不是驚訝齊王對他的寵愛, 而是因為剛剛齊王宣他們的時候，言明了是關乎江山社稷之事，而不是公子筠喜歡的風花雪月。
現在任何一位公子出現在這裏都不意外，偏偏不該是七公子。
特別是這些重臣裏有幾位都已經站了隊，或者幹脆就是和其他公子的母族, 現下難免心中打鼓。
但是傅筠卻很淡定, 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有所避諱，反倒溫和的對他們點了點頭。
而朝臣也終於回神, 急忙忙下拜行禮。
齊王自然也留意到了他們剛剛的神情，淡淡開口：“七郎是孤讓留下的, 今日所談論之事與瑯雲有關，他對那邊的形式比較熟悉, 合該多聽些。”
朝臣們自然不敢置喙, 低頭應是。
在其中, 唯一一個面色淡定的就是早就該在家養老的裴符。
他育有四個孩子，前三個都做了官, 二郎便是常年在齊國邊郡和仙境中來回的裴仲文，四郎裴季尚到現在都是仙刊發表篇數最高的, 可以說，他家與仙境之間的聯系遠比旁人緊密。
而裴符又是個堅定的保皇派，從不站隊，意志堅定的和齊王在一起, 現下自然心平氣和得很。
可是很快, 他的淡定就消失了。
因為齊王開口便是：“剛剛仙君對孤提出了一個設想, 便是要改革科舉。”
臣子們一楞，有人問：“王上，何謂改革？”
齊王淡淡道：“便是改良，革新。”
此話一出，所有臣子都再也端不住表情，連裴符都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而對於他們的反應，齊王並不奇怪。
他也不等這些人說什麽，直接道：“眾卿皆是經過科舉選拔出來的大才，此番說要加以變動自然不易接受，但孤覺得仙君所說亦有其道理，不妨聽聽再議。”
隨後，齊王就看向了傅筠。
剛剛已經和昆景明他們討論出了個大概的傅筠便拱了拱手，然後就往前走了兩步，緩緩闡述起了所謂科舉變革的核心思想。
因著這些大臣都是出口成章的文化人，公子筠也就沒有用大白話，而是娓娓道來，引經據典，和之前在瑯雲裏給戲劇寫同人文章的追星模樣簡直派若兩人，公子儀態拿捏得很是到位，引得齊王頻頻點頭。
但其他人更關註的顯然是科舉之事。
裴符老大人就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，認認真真的聽著傅筠的話。
很快就總結出了重點。
大體上，所謂的科舉改革這並不是要把原有的科舉制度推翻，恰恰相反，各種環節流程都會保留，對於士子們不會有絲毫損害。
要做的是增加考試科目，給不同種人才以不同種機會。
其中就涉及了不少大臣們都不了解的詞兒。
算數歷史之類的就罷了，這物理又是何物？化學又是何解？
還有什麽文科理科工科，小學初中高中，更是聞所未聞。
而裴符家裏的孩子和瑯雲接觸多，所以他接受度就稍微高一些，現下便率先開口：“王上的意思是，準備遵從仙家所言，多開幾科？”
齊王雖說是王上，但是作為一國之君，他修煉最好的其實就是一碗水端平。
可以說每一位君王都是優秀的端水大師。
這會兒也不例外，他既不點頭，也不搖頭，只是道：“孤深知此事事關重大，又與仙人有關，不好獨斷，特請諸位前來商議，”聲音頓了頓，“孤只是覺得，仙君所言自有其道理在，豐禾郡的迅速興盛便是明證，若是這般做當真能利國利民，也不枉費是件喜事。”
宰相則是站出來，恭聲道：“只是不知這般得錄的人，要做何安排？”
齊王早有準備：“文科的便與尋常士子一般，做官吏，理科工科會單獨設立機構，管理相關事宜。”
公子筠輕聲道：“豐禾郡和江宜郡都有廠子，那裏面缺少的就是相關人才。”
齊王點頭：“這便是了，變革後取來的人便可以讓他們食朝廷俸祿，去管理這些，再單獨設立衙門，具體辦法，愛卿們再去擬定章程就是了。”
此話一出，眾臣都松了一口氣。
同時他們也知道了為什麽自家王上會對這般建議心動了。
尋常百姓或許不懂，可是他們明白，科舉有個作用就是為了鞏固王權，對世家大族而言，也是給他們挑選人才。
可若是人人都頂有本事，那就不好管了。
而對這些重臣來說，他們本就是得利者，自然不希望有變化。
現在發現只是增加科目，而不會改動原有的一切，加上選上來了的也不是直接進入現在的官僚系統，而是另外單開，給什麽官位、做什麽事情也是由他們決定，那麽就顯得好接受多了。
加上豐禾郡的事情他們也都多少聽說過，工廠本質上就是工匠和商人的結合。
士農工商。
自然沒什麽好在意的。
眾人表情都放松下來，沒了一開始的抗拒。
只有裴符若有所思。
可他也沒有多說什麽，只管跟著其他人一起緩緩下拜，口中念著：“王上聖明，臣等並無異議。”
齊王就點了點頭，隨後下了旨意，讓他們商議之後拿個章程出來，隨後就讓他們離開了。
待走出殿門，幾人立刻圍上了丞相，商討對策。
至於裴符，不過是個已經“退休”在家的老人家，在朝堂上也沒有什麽朋友，說不上話，此時自然無人搭理。
裴老大人也不在意，自顧自的出了宮，坐了轎子回家。
而到家之後，頭一件事就是把裴季尚給叫了過來。
此時的裴季尚已經和當初有了不小的變化。
長高了些，也健康許多，但模樣沒什麽改變，依舊皮膚白皙，容貌俊俏，到現在也沒有摘掉“齊國第一美男子”的帽子。
好在裴小四已經看開了，並不在乎這些前綴，加上他科考之路順遂，已經在備考鄉試，此刻自然是信心十足，說起話來都是帶著笑的：“爹爹找我不知何事？”
裴符招他近前，隨後就將剛剛宮中之事盡數告知。
裴季尚臉上的表情認真許多，一邊聽一邊點頭。
相比較於其他人，他在瑯雲裏好歹也算是求學過的，多少也聽說過仙境中的學科分類，這會兒便道：“分一分也好，有些事情只靠著詩詞歌賦經史子集是應付不來的。”
而裴符則是看著自家四郎，緩緩道：“為父便有一事要問問你的意思。”
“爹爹請講。”
“再過不久，王上便會下令，要變動科舉，同時也會有相應的學堂建設，不知道我兒是否準備試一試這條路？”
此話一出，裴季尚就楞了一下：“我，去考這個？”
裴符點點頭，對著自家兒子，他也不隱瞞，說得十分直白：“如今家裏，你三個兄長都得了官職，足以庇護裴家，而四郎你性子不適合官場，為父本就擔心你吃了虧去，如今既然有新路，走一走或許能更有前程。”
裴季尚也有些動心。
當初從瑯雲回來，便是想要力爭上游，得了功名，最好還能把自家二哥的差事頂了，以便能天天看到仙境。
現在好了，仙君直接把現成的法子擺在眼前，而當初他在仙境中是有基礎的，若是考，把握自然更大。
但裴四郎天生聰慧，他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：“爹爹，我自然是願意去的，但這般變革當真能順利推行？”
而作為眾所周知的保皇派，裴符卻笑了笑，輕聲道：“之前有句話，是從仙境傳出，為父以為大善。”
“什麽話？”
“先天下之憂而憂，後天下之樂而樂，這天下，是君的天下，也是民的天下，既然是對萬民有利，我自然希望能順利推行，得以實施。”
裴小四覺得，這話聽上去是沒什麽問題的，但是又覺得有哪裏不對。
裴符只是笑笑，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肩膀，勉勵一番，然後就讓他去溫書了。
而在齊王的要求下，幾位重臣很快就整合出了一份章程。
先送去給齊王過目，然後交給了瑯雲那邊。
一同來到都城的學生裏面就有教育專業的，來了整整一個班，由老師帶著將這份提案審核修改並且通過。
昆景明則是模有樣的落了個印。
沈喬不解：“為什麽要蓋章？”
昆景明認真回道：“儀式感。”
“……可你這個印，是拿蘿蔔刻的啊。”
“節約成本。”
沈喬：……哦。
而齊王對於這份第一個有了仙境印章的文件十分重視，很快就分發下去。
不得不說雖然是封建社會，但是執行力還是很強的，特別是王上和幾位重臣都放了話，底下人立刻行動起來。
不出半月，齊國上下都知道科舉要增加科目的事情，同時還開始編寫齊國官方教科書。
而培養新老師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。
教育專業的人迅速活躍起來，找回了幹分人的激情！
學，都學起來！
加減乘除，勾股定理，各種定律，摁頭學！
而被選來學習的夫子們大多是有些基礎的，齊國作為教化之國，雖說一直走文科路線，但多少也會沾上一些算術知識，且能被送來仙人眼前的都是一點就透的天才人物。
天才，就是學什麽都快。
教育專業的學生們提前找到了當老師的樂趣。
而一直保衛眾人安全的張苗苗這天來圍觀，正巧碰上了也在這裏的昆景明，她便湊過去問道：“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昆景明推了推眼鏡，淡淡道：“來看看我之前的學生，”聲音頓了頓，“也是你的學生。”
張苗苗驚訝：“我哪兒來的學生？”
昆景明便道：“就在科舉變化的消息傳出去之後，第一個響應的就是裴季尚，跟著就是那些原本就在瑯雲裏求國學的齊國學子。”
“他們都想要走新科？”
“對。”
張苗苗著實沒想到：“我還以為他們都是想要做官的。”
昆景明卻絲毫不覺得意外：“別人不知道，但這些學子當初大多在文學院裏面學習過，我對他們的情況還算了解。他們之所以想要做官，就是想要為人民服務，既然現在讀新科能夠更好的加快發展，有利百姓，又有裴家做了表率，那他們自然會紛紛效仿，為了新科之事做準備。”
張苗苗先是點頭，然後就又有了疑問：“我記得那些學子都是齊王選出來的吧，他們怎麽知道什麽叫為人民服務？”
昆景明又推了推眼鏡，嘴角有了弧度，沒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反問：“新生進校，有什麽是必須的？”
張苗苗回憶了一下：“先軍訓，然後迎新，接著就能正式上課了。”
“還有一個環節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思想教育的建設。”
此話一出，張苗苗就驚訝道：“你給他們上課的時候，不止說了詩詞歌賦，居然還講了思想品德？”
昆景明輕聲道：“當然沒有講的那麽深，我只是將一些有助於發展的告訴了他們，比如什麽叫以人為本，比如什麽叫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，還有，讓他們明白，只有技術提升，才能帶來美好幸福的生活。”
張苗苗越聽越耳熟：“你就不怕齊王發現？”
昆景明則是一臉認真：“我說的都是為了百姓，讓他們可以奮發向上，放在任何國家任何朝代都適用，齊王知道了也只會覺得對，而且，退一步講，這都是仙人說的，和我昆景明有什麽關系？”
張苗苗：……
行叭。
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把這些東西教給那些齊國學子的，但是張苗苗現在就理解了，為什麽這些學子會對新科之事格外熱衷。
這，都是經過了瑯雲的重點培訓，帶著一腔為了祖國勇敢建設的熱血好兒郎啊！
昆景明則是看向了正在努力數雞腦兔頭的人們，輕聲道：“這些就是未來推動齊國往前發展的力量，不管是為了積分，還是為了這裏的原住民，我都衷心希望他們能夠一切順利。”
張苗苗則是探頭看去，頗為好奇：“你說這些人裏面有之前去過瑯雲的學子們？”
“對。”
“你怎麽認出來的？我之前帶過他們軍訓，現在也不記得他們的臉啊。”
昆景明就看著她道：“這還是要謝謝你。”
張苗苗微楞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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